給彼此空間

奧修 Love, Freedom, and Aloneness 愛‧自由‧與單獨

第七章

在紀伯倫的《先知》﹝The Prophet﹞中，阿穆斯特法這麼說道：
在你們的依偎中保留幾許空隙，
讓天堂的風飛舞過你倆之間，
相愛，但不使愛淪為束縛；
願在你們靈魂的雙岸間，
有著一片波動的汪洋。


如果你們在一起不是因為情慾的緣故，你們的愛一定會與日俱增。情慾會讓所有的事縮水，因為生物性並不在乎你們是否在一起，它只關心瀪衍，而繁衍是不需要愛的；人就算沒有愛也生得出小孩。
當我住在森林裡或山上的時候，我常對各種動物做觀察，有件事一直令我想不透，每次我看見動物們在做愛的時候，牠們看起來總是非常悲傷的樣子。我沒見過做愛時很快樂的動物，好像是牠們被某種莫名的力量驅使去做這件事一樣。牠們不是自願的，對牠們來說做愛不是隨心所欲的自由，而是一種負擔，那即是令牠們難過的原因。
我也在人類的身上觀察到同樣的事。你有沒有在路上見過夫妻檔走在一起？或許你並不知道他們的關係，不過，如果他們兩個都悶悶不樂的樣子，你就可以確定他們是夫妻。

在我從新德里旅行到斯里蘭卡的途中，我的冷氣火車廂裡只有兩個位子，其中一張是我預定的位子。沒多久，來了一對男女，女的生得明麗動人，男的長得英俊瀟灑，由於那張位子擠不下他們倆個人，所以男的讓女的留下來，他自己去另一個車廂坐，不過，火車每停一站，他就會帶一些甜點、水果、鮮花來看她。
一切我都看在眼裡，於是我開口問那個女的：「你們結婚多久了？」
她說：「應該有七年了吧。」
我說：「別想唬我！妳可以騙得了別人，但你騙不了我，你們並沒有結婚。」
她大吃一驚，心想這個一句話都沒說，只有旁觀的陌生人........她說：「你怎麼發現的？」
我回答：「這也沒什麼，道理其實很簡單，假如他果真是妳丈夫，一旦他走開後，要是他會在你們下車的那站快到時回來找妳，那已經算你很幸運了！」
然後她就說：「雖然我們素不相識，不過你所說的沒錯，他是我先生的朋友，也是我的情人。」
我說：「那就說的通了......」

先生與妻子間有哪裡不對的嗎？那不是愛，大家好像還真的懂愛一般，認為夫妻之間一定有愛，那是肉體的慾望，你們要不了多久就會受不了對方。你被以繁殖為目的的生物性給耍了，遲早你會覺得一切了無新意──同一張臉孔、同一個身體，你知道自己曾經探索過這個人幾回嗎？全世界的人都因為婚姻而過得不快樂，卻仍然沒有人意識到原因出在哪裡。
愛是最奧妙的現象之一，阿穆斯塔法所說的愛並不會使人乏味，因為那不是情慾。
他說，在你們的依偎中保留幾許空隙。
在一起，但別想去控制，別試圖佔有，而且不要剝奪對方的主體性。
當你們生活在一起時，給彼此一些空間.......。當先生晚歸時，妻子不需要、也沒有必要問他去了哪裡，或為什麼他回來晚了。他有他自己的空間，他是一個自由的個體。兩個自由的個人住在一起，沒有人去侵犯對方的空間。如果是妻子回來晚了，並不需要問她：「你去哪裡？」你以為你是誰啊？她有她自己的空間與自己的自由。
喜好是因人而異的事，也許你先生喜歡的，你不見得會喜歡，這並不表示你們一定會因此衝突，但也不表示因為是夫妻，你們的喜好也就應該一樣。所有那些老掉牙的問題........每個做老公的回家時腦筋裡都在想：「她會問什麼？我該怎麼回答？」而其實做老婆的都知道她要問什麼，以及他會說什麼，他都用一些假話在敷衍她。
這種不時疑神疑鬼、動不動就忌妒的愛算什麼愛？假如你的老婆撞見你跟其他的女人在一起有說有笑，光是那樣就足以毀了你的一整夜，弄得你覺得很不值，才一點點笑聲就要你賠上這麼高的代價。如果是老公發現自己老婆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似乎更開心、更快活的話，這不讓他痛苦萬分才怪。
人們並沒有意識到他們其實不懂愛。愛從不懷疑，從不忌妒，從不干涉別人的自由。愛決不會在別人身上施加壓力，愛給與自由，唯有當你們之間有空間時才可能有自由。
這即是紀伯倫很了不起的地方.......他別具洞悉力的見解。愛應該會樂於見到心愛的女人快樂地與別人在一起，因為愛想要心愛的女人快樂；愛希望丈夫是高高興興的，如果他享受跟別的女人談天說笑，做妻子的應該覺得開心，沒有必要為此起爭執。兩人在一起原本是為了讓生活更快樂，但事實卻剛好相反，他們在一起好像是為了置彼此於毀滅，因為他們甚至連愛的意義都不了解。
在你們的依偎中保留幾許空隙......這並不矛盾。
你給對方越多空間，你們就越緊密地在一起；你們容許彼此越多自由，你們就越親密，不是親密的敵人，而是親密的朋友。
讓天堂的風飛舞過你倆之間。這是存在中的基本法則，相處過頭會失去自由的空間，愛的花朵因此而枯萎、凋謝，你摧折了那朵花，因為你沒有給它生長的空間。
科學家發現動物們喜歡保有自己的空間，你一定見過小狗在不同電線桿下撒尿的情形，你以為牠那樣是沒事找事做嗎？才不，牠是在劃分界線，藉以表示「這是我的地盤」，其他的狗兒聞到尿液的味道就不會來覬覦這塊地方。狗不會介意其他狗兒靠近自己的地盤，但要是對方越過雷池一步，一場衝突就不可避免了。
自然界的動物們都是這樣的，即使是獅子，如果你不越過牠的領地，牠並不會無端去攻擊你，你對牠而言是有教養的紳士。但若是你擅入牠的地盤，不論你是誰，牠一定會把你給生吞活剝下去。
人類的生存空間權還有待發掘，你一定感覺得出來那是什麼，只是科學上還沒有正式界定。當你去到像孟買這種城市裡的任一處火車站，火車上的人就如同擠沙丁魚似的......大家都是站著，只有少數人才有位子坐，不過，你去看看那些站著的人，雖然他們的身體唉的很貼近，他們還是死命地不要和別人互相碰觸。
這世界日益擁擠，越來越多人發瘋、自殺、互殘，原因只出在他們沒有一點自己的空間